戎马青春忠勇为国

——记刘长元烈士

刘惠基 赵建华 杨桂柱

刘长元，这位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在解放战争中，为祖国的解放事业和人民大众的利益，英勇地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烈士殉国的消息传到家乡后，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为失去一位优秀青年而悲痛，同时也为养育出这样一位人民英雄而自豪，纷纷举行了各种悼念仪式，缅怀先烈业绩。

一

刘长元，1924年2月出生于沂南县马牧池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里。父亲刘西胜是个深明大义，主持公道，且又能耕善种，诚实忠厚的庄稼人。母亲陈西美是位勤劳善良的家庭妇女。全家只有一亩山岭薄地，两间矮小的旧草房，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苦难生活。由于家贫，小长元曾跟着母亲到地主家讨过饭。有一次，他被财主家的恶狗咬伤了左腿，鲜血直流，母亲心疼得直掉眼泪。从此，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深深地烙上了生活的艰辛，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1932年，小长元刚满8岁，看到人家的孩子能上学读书，羡慕极了，便一个劲地要求父母送他上学。勤劳善良的父亲，深知穷人家没有文化的苦处，宁愿自己累弯腰，也要供长元读几年书。就这样长元被送进本村一所私塾学校。在学校里，他不贪玩，不读死书，在刻苦学习的同时，善于独立思考，能提出新问题，有些问题叫老师也一时难以回答。有一次他问老师：“为什么外国欺侮中国，为什么邪气盛行，正义不得伸张？为什么穷人老是穷，并且穷人越来越多？”这位老师被他问得瞠目结舌，只好搪塞说：“此俚俗之事，我们无需过问。”这位私塾先生认定刘长元是棵好苗子，常对长元的父亲说：“小长元，人小志远，以后准能干番事业。”

刘长元读到高级小学时，正处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共产党领导红军开辟革命根据地，创立红色政权的消息，也传进了他的家乡。他盼着共产党有一天也能来到他家乡，领着穷人闹翻身，消灭人世间的不平。当时学校有位进步老师叫王西之，看到长元思想进步，上进心强，便经常给他讲红军战斗的故事和一些革命道理，刘长元的思想觉悟提高很快。他常和一些穷学生在一起谈论，相约等共产党来了，也跟着干革命。从此，他更发愤读书，除学好课本知识外，还借阅一些进步书籍，眼界不断开阔，成绩名列榜首。由于他为人正直，急公好义，善于言谈，老师很器重他，同学们也愿意接近他。

1937年夏天，刘长元读完高小就回家务农了。从此，他春耕夏耘，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却长年得不到温饱。

二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铁蹄踏入山东各地，翌年，苏鲁豫皖边区省委、抗日军政干校，八路军第一纵队，一一五师相继进驻岸堤、马牧池一带，岸堤、马牧池成为沂蒙山区最早的革命根据地之一。这一带的劳苦大众沸腾了，这块沉睡的大地出现了生机。刘长元更是喜出望外。多少年的盼望终于来到了。抗日军政干校开学的第一天，适逢岸堤大集，刘长元和本村进步少年杨西桂，步行10余里，偷偷溜进干校大院。他听到干校校长孙陶林同志向全校师生宣讲干校的教育方针，我党的抗日主张和当时的抗日战争形势，感到声声入耳，句句新鲜，情不自禁地和大家喊起口号。就是在这年腊月21日，天下着鹅毛大雪，干校王主任正在第二教室讲《抗日十大纲领》，突然发现窗外站着一个英俊少年，入神地向里窥视。王主任走到少年跟前，见他的脸和手都冻成紫色，身上挂满了雪。心疼地说：“小兄弟，天这么冷，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当八路军，当抗日学员，打日本求解放，能行吗？”少年恳求的目光注视着王主任。

王主任微笑着说：“凭你这股坚强劲，以后准能当个像样的八路军战士。我批准，从今天起，你有空可以到教室内旁听”，原来这少年就是刘长元。从此，他学到了许多道理。

1939年6月，八路军第一纵队进驻马牧池村，纵队司令员徐向前就住在村子里。徐向前身为八路军高级首长，但平易近人，经常深入农户访贫问苦，了解情况，耐心细致地向大家讲抗战形势，讲中国革命的前途，使劳苦大众信心倍增，看到了翻身解放的曙光。此时，已经有了初步革命觉悟的刘长元，更是心潮澎湃，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经常到驻军营区听八路军战士讲八路军战斗故事和一些革命道理，告诉他只有共产党才能拯救民族危难，才是穷人的大救星。刘长元的思想提高很快。同年9月，刘长元担任了本村儿童团长，他带领儿童团员站岗放哨，传送情报，贴标语，撒传单，在集市宣传抗日道理，教唱抗日歌曲，配合农民协会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干得十分出色，深得常山区抗日民主政府的赞赏。

1940年，根据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参军运动。富有抗战热情的革命老人刘西胜，先后将长子刘长元，次子刘聚元先后送往八路军部队，在马牧池一带引起强烈反响。八路军第一纵队宣传科专题采访了刘西胜老人，感谢他对抗战的支持。老人动情地说：“打东洋鬼子，救中国，每个国民都有份，只有全民参军参战，抗战才有希望。”刘长元参军了，实现了他打鬼子，闹革命的夙愿。临行前，父母恋恋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一再嘱咐：“长元啊，你是咱穷人的后代，干了八路，要好好听从指挥，不要想家，多打胜仗多立功，争取早一天把日本鬼子赶出去，给咱中国人出出气。”长元听着亲人的嘱托，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默默地点头。

参军后，刘长元被分配到八路军鲁中军区一团二营一连。在每次战斗中，他都表现得非常勇敢。在蒙阴的一次战斗中，他跟着老战士反复几次冲锋，自己击毙了三个鬼子，生擒两个俘虏，缴获了两支步枪。战后总结，部队首长特别表扬了他这种敢打硬仗，英勇善战的精神。并经同意，他扛上了自己夺来的枪，戴上了缴来的钢盔，穿上了缴获的皮鞋，非常高兴。此次战斗之后，他被提为班长。

1940年6月，为了培养部队军事指挥人才，刘长元被选送到抗日军政干校学习。更为凑巧的是，这个曾梦寐以求想当干校学员，在干校当过编外旁听生的青年，果真成了抗日军政干校的正式学员，刘长元激动的夜不能眠。在校期间，他如饥似渴地攻读马列和毛泽东的著作，认真学习研究毛泽东思想，提高了政治思想水平，增长了军事指挥才能。这年12月临结业时，长元同志代表全体学员向上级表示：决心以实际行动多杀鬼子，多除汉奸，多打胜仗，以便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解放全国受苦受难的人民。结业后，他被分配到鲁中一团一营一连任排长。

1941年春，部队攻打高桥据点。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军潜伏在离高桥不远的山沟里。围墙上来回晃动着手电筒的光束，我军很难前进，一旦暴露目标，就会被动挨打。这时，刘长元早就憋不住了。他焦急地看着连长，连长用严肃的目光制止他。不大一会，我军右侧二连的枪声响了，敌人的电筒转向响枪的地方。就在这时，连长发出了前进的命令。刘长元拉了一把身边的小邱，像离弦的箭，窜到全连的最前面。他俩纵身跳进了壕沟。不料，围墙上敌人的机枪猛烈地响起来，后面的部队被封锁在离壕沟不远的地方。刘长元看到这情景，万分焦急。他把身上带的八颗手榴弹，一股脑朝围墙上扔去，霎时，一道道浓烟从围子里升起，我军部队乘机冲上了围墙。激烈的巷战开始了，刘长元勇猛地向前杀去，忽然，一颗子弹打伤了他的左臂，鲜血直流。副连长要他退下去包扎，他却说：“为了抗战的胜利，应该流血的时候就得流血，这算得了什么。”一边说一边又继续战斗。高桥阻击战，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驻守的敌人全部被歼，我军缴获了大量武器。战后，部队党委根据刘长元在战斗中的表现，吸收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提升他为连长。

1942年夏天，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苦的阶段。刘长元同志所在的连队奉命攻打临朐附近的一个鬼子据点。战斗打响后，连队组织几次爆破都没有完成，炸药用完了，而据点里的敌人仍很猖狂。刘长元望着气焰嚣张的鬼子，看着身边牺牲的战友，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对指导员说：“你指挥，看我的！”就把上衣一脱，拿着一口大刀冲了上去。全连同志都被连长这一举动惊呆了，也为他的安全捏着一把汗。炮楼上的鬼子发现了他，猛烈地朝他射击，打得他身边的泥土四处飞溅。指导员连忙命令一排、三排用机枪掩护。此时，刘长元腿部受伤，他忍着剧痛，来不及包扎，猫着腰，灵活机动地利用地形地物，一口气砍开了四道铁丝网，为部队前进开辟了道路，为拔除这个据点立了功。

1944年，刘长元同志担任了鲁中一团作战参谋，经过革命战争的考验，他已经成长为一位英勇善战的优秀青年指挥员了。他对工作严肃认真，善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管战斗多么频繁，身体多么累，他都坚持写日记，总结战斗经验。他曾深有感触的对同志们说：“我们每天都在吃饭，都要品尝一下饭菜的味道，这样才能提高炊事技术。现在打仗又何尝不是这样，每打一仗。都要总结一下，看哪些指挥对了，哪些指挥错了，胜利的原因是什么，失败的缘故在哪里。只有这样，才能打一仗进一步。”他这种善于总结战斗经验，不断提高指挥艺术的优良作风，受到上级首长和大家的好评。

刘长元一贯爱憎分明，对敌人是那样的恨，对同志们而是那样的爱。战士们不论遇到什么难事，都愿找他谈谈，以便得到指导。刘长元同志记忆力很强，不论干部、战士，只要他问过一次姓名，下一次再见面时准能叫出来。他对各个班、排的特点，某个战士家中有什么困难，都了如指掌。他经常和战士们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学习、训练、生活等情况，给他们讲抗日战争的形势，讲祖国的前途。每当他听到战士们谈到家乡的苦难时，总是亲切地对他们讲：“今天的苦日子，都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给造成的，只有把这些坏蛋统统打倒，穷人才会有好日子过”。他还劝慰战士们：“别急，别难过，在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下，早晚有一天我们要胜利的，祖国一定会解放。”直说得大家心明眼亮，心服口服。每次谈话，他都使干部、战士感到温暖亲切，受到很大的教育。

刘长元善于调查研究，遇事总能迅速作出正确判断。1944年讨伐伪军吴化文部的战役取得重大胜利后，山东军区指示，鲁中军区，要把攻克沂水城作为这年秋季作战的重要目标。8月15日，急电鲁中主力一团、四团、特务营和鲁中二军分区所属十一团、特务营打响了收复沂水城的战斗，经一天一夜的激战，全歼伪军1000余人，伪县长兼县大队长牛先元被活捉，日军据点内的5个碉堡被攻下了3个，莒县增援日军也被打退。作为作战参谋，刘长元在战斗开始前，协助团首长武中奇制订了周密的作战计划，因而收复鲁中重镇的战斗进行得比较顺利。为了及早消灭鬼缩在坚固堡垒中的残敌，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刘长元于16日亲自到日军据点前了解敌情，掌握情况，制订夜间强攻计划，不料由于逼近敌据点太近，刘长元被敌弹击中，胸部受伤，不得不住进鲁中军区后方医院治疗。

刘长元久经革命斗争锻炼，不仅意志坚强，作战勇敢，且善于了解敌情，协助首长制订作战计划，组织作战。1945年3月在解放蒙阴城战斗中，刘长元很好地发挥了指挥员助手作用，使我军取得全歼守城1700多名伪军和50多名日军的重大胜利。鲁中军区首长认为刘长元是位很有才干的年轻军事干部。从1940年就和刘长元在一起的一连指导员戴丕保常说：“我跟刘参谋一块打了几年仗，总觉得他有办法，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消灭不了的敌人，没有打不胜的仗。不管在多么复杂的情况下，战斗打得多么酷烈，刘参谋都能沉着应战，克敌制胜。”

三

1945年“八·一五”，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消息传来，刘长元所在部队一片欢腾，全体干部战士，唱起歌，跳起舞，像过节日一样。刘长元异常激动，他说“八年抗战，中国人民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胜利来之不易啊！只有在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才能把气焰嚣张的日本帝国主义赶出去，中华民族才能扬眉吐气”。正当全国人民准备重建家园、安居乐业的时候，蒋介石施展了假和平真内战的反革命两面派手段，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悍然发动了全面内战。

为了战胜美蒋反动派的进攻，党中央连续发出“以自卫战争粉碎蒋介石的进攻”及“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等一系列指示，确定了党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战略指导方针。

就在“八·一五”，日寇投降后，盘踞在博山一带的日伪军，接国民党命令，就地防守，拒不投降。1946年1月，为了粉碎“蒋、敌、伪”合流的反动势力，解放胶济线两侧的人民，鲁中军区发起博山战斗。刘长元所在团担任主攻任务，为了全面掌握敌兵力布置情况，刘长元奉命侦察敌情。就在他完成侦察任务返回时，被5个巡逻的鬼子兵发现，鬼子见他只有一个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枪，一齐向他扑来。刘长元力战五寇，毫无怯色。他见一个高个子鬼子从正面提枪直刺过来，便沉着地一扣扳机，鬼子应声倒地。另一个鬼子从右前方刺来，刘长元“霍”的一跃而起，刺刀捅进了敌人的胸膛。其余三个鬼子见状，一齐杀了上来。刘长元对左边的鬼子虚晃一枪，接着跟上一个打压刺，枪压着鬼子的枪面有力地滑下去，把鬼子吓得倒退了两步；右边一个鬼子乘机斜刺过来，刘长元眼疾手快，将身一闪，躲过鬼子的刺刀，鬼子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个嘴啃泥，还没等爬起来，只听刘长元大喝一声“杀”，刺刀刺进了敌人的后心窝。其余两个鬼子见状，不敢恋战，抱头鼠窜。刘长元紧追不舍，在跨壕沟时，一用力伤口的鲜血从右胳膊肘流了出来。他毫不在意，把血往身上一擦，抢在鬼子前头，阻止了他们的去路。两个鬼子见他浑身是血，知道是受了重伤，又“哇哇”地向他扑来。刘长元摸了一把流在脸上的血，把最后一颗子弹推上膛，举枪朝前面鬼子的脑袋上“啪”的一枪，鬼子应声而倒。另一个鬼子惊呆了，乖乖地举起枪来，请求饶命，刘长元收缴了他们的枪，押送到了团部。

攻城战斗开始了，由于作战部队配合作战，除少数残敌从地道突围外，守敌大部分被歼，博山被攻克。这次战斗歼敌400多人，缴获轻重机枪11挺，迫击炮5门，其他战利品一宗。同时围困了驻守张店的日军。

战斗结束后，刘长元被鲁中军区记二等功一次。

抗日战争结束后，刘长元又积极投入了粉碎国民党军对山东解放区的全面进攻。他作为一名基层指导员，率部视临前线，先后参加了安丘、淄博、莱芜、孟良崮、济南等战役。1948年3月，他所去的部队团主力部队包围了驻张店的国民党军，并将其全部消灭之后，相继攻克周村、淄川、博山等地，收复城市十余座，随着潍县战役的胜利，鲁中、潮洲、胶东三两个战区连成了一片。一个接一个重大胜利，使一向沉着冷静的刘长元看到了全国将要解放的光明前程，同时也预感到一个又一个大战、恶战即将到来。此时，他想起了家中年迈的父母、疾病缠身的妻子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抱定杀敌报国之心，分别给家中父母和唯一留在父母身边的弟弟刘宝元写信，请父母理解儿子，支持儿子精忠报国，请小弟代大哥孝敬父母，同时要托小弟一旦血染战场，请他照顾大嫂和两个孩子。济南战役前夕，刘长元借出发鲁中的一点机会回到家中，在仅仅一顿饭的时间里，把弟弟刘宝元叫到爱人和孩子面前，深情地临行托孤，他让两个孩子跪在弟弟面前，然后说：“孩子他娘，两个孩子，我是军人，大战随时到来，一日我有不幸，光荣殉国，你叔叔宝元就是你们今后的靠山。”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刘长元参加过著名的安丘、淄博、莱芜、孟良崮、济南等战役中的90多次战斗，负伤13次，浑身34处伤疤。亲手毙伤敌人122人，俘敌211人，缴获重机枪3挺，轻机枪5挺，2门炮、步枪120余枝，短枪8枝，这些武器，足能装备一个连。他担任指挥员后，在他指挥的战斗中，集体缴获的武器足可以装备一个团。他为人民屡建战功，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元同志没有陶醉。他谦虚地说：“我从参军那天起就受到党的精心培养，上级经常表扬我，其实我没有什么了不起，功劳是大家的，是同志们的。我的一切都是党给的，我愿为党的利益，人民的解放流尽最后一滴血，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儿女。”

四

1948年，刘长元同志调任华东野战军八纵二十四师七十二团参谋长。这年11月，他奉命参加淮海战役，在接受任务时，他向师部表示“我决心协助团长、政委带领七十二团全体指战员，配合兄弟部队，夺取淮海战役的全面胜利。”接着召开了全团动员大会。刘长元在会上要求指战员，在战斗中听从指挥，不怕牺牲，敢打敢拼，为彻底消灭蒋匪军，迎接全国解放作出应有的贡献。他和团里的主要领导对所属各营的人员编制、火力配备等问题作了适当调整，就连物资和炊事问题都作了周密安排。

战前紧张的工作和行军，使长元同志身体渐渐虚弱起来，大家都劝他注意休息，他总是说：“请同志们放心，我的身体是拖不垮的，不打垮蒋介石，不解放全中国，想休息也休不成。”

刘长元所在团担负着攻克碾庄守敌的任务。战斗打响后，刘长元率领全团指战员，勇猛穿插，节节逼近碾庄城下。次日黄昏，碾庄敌人的外围城防设施全部被我军扫清。这时，师首长向团长和刘长元交待了任务：“你们的任务要消灭城西守敌，突破三道防御工事，砸开西城门，掩护大部队纵深突进，消灭蒋匪黄伯韬精锐部队和指挥机关。”

“明白了！”刘长元立即回答，面部出现了必胜的表情。

“任务很艰巨啊！你们要用炸药包啃掉敌人浇灌了三个月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突上去后，要准备抗击几倍甚至数十倍敌人的反扑。你们必须顶住，顶住就是胜利！”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要发扬攻如猛虎，守如泰山，插如钢刀的传统作风，完不成任务决不下战场！”

天刚擦黑，刘长元命令一营组织爆破队，立即行动，爆破队的战士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贴近了敌人的防御工事，待师部发起了行动信号后，刘长元命令：“二营机枪掩护，爆破开始！”炸药包像连珠炮一样爆炸了，敌人连一个解放军的影子还没看到，就和他们的三道工事一起坐着“土飞机”上了天。这时城楼上的敌人慌忙朝外打枪，封锁攻城部队前进的道路，刘长元同志便命令用机枪咬住敌人，轻重机枪一齐向敌人猛烈射击，压得敌人喘不过气来。刘长元同志乘机带领攻城部队运动到城下爆破城门，只听一阵巨响这座被敌人吹嘘为“永固性堡垒”的碾庄城，前后不到半个钟头，就被突破了。

冲锋号吹响了，刘长元带领全团指战员冲进城里，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冒着硝烟弹雨，沉着冷静地在前面指挥战斗。一营长见他有危险，劝他隐蔽好，他说：“指挥员不在前线指挥，怎么能打胜仗。”这时敌人一颗罪恶子弹飞来，正打在刘长元右肩膀上，一时鲜血直流，痛得他几乎昏迷过去。副师长要他立即撤下去。刘长元包扎好伤口，静了静神站起来，恳求说：“我的好首长啊，现在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我怎么能离开战场，离开战士们，请允许我把这次仗打完。”师首长最了解刘长元的脾气，在这关键时刻，他是绝不下火线的。

刘长元重返前沿阵地，指挥部队打退了敌人三次反扑，战斗即将胜利在望的时候，敌人进行垂死挣扎，敌机狂轰滥炸，不料，一颗炮弹在刘长元身边爆炸，胸部严重受伤，肠子淌了出来，他咬着牙把肠子往肚子里塞，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想继续指挥战斗。但因流血过多，他昏了过去。团长吩咐担架将他抬下去。当他清醒过来后，知道自己伤势过重，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要抬我了，先抬战士们吧！”又握着团长的手说：“请不要难过，全团指战员还要靠你指挥，要彻底干净消灭蒋匪军，解放全中国！”诚恳的话语，感人肺腑。同志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纷纷流下了眼泪，当纵队司令员和师首长赶来时，这位钢铁般的革命战士，党和人民的优秀儿女，年仅24岁的我军优秀青年指挥员慢慢闭上了眼睛，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战后，华东野战军为他追授“二级战斗英雄”称号。

斯人虽云逝，高风劲节存。刘长元同志壮烈牺牲已60多年了，但他的英雄事迹和高尚的革命情操，却永远铭刻在人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