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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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英烈应被永远铭记!

誓与阵地共存亡——记厉兴全烈士

更新时间:2022-06-20 11:42:07点击:

誓与阵地共存亡

——记厉兴全烈士

孔宪志

厉兴全,1925年5月出生于山东省费县石井乡黄公庄1936年父亲在枣庄矿井下遇难后,母亲领着兴全和他弟弟靠捡煤渣讨饭度日,后来,兴全下井当了童工。抗日战争爆发后,他随母回到原籍靠给别人放牛糊口度日。

1940年,八路军一一五师来到了他的家乡,厉兴全担任了村儿童团团长。1943年,他又担任了“青救会”会长。年底,他参加了高桥区区中队。

1944年春,区中队奉命护送鲁南军区万春圃副司令员去天宝山开会。途中须经梁邱、大安等日伪军据点封锁线,厉兴全被指定走在护送班的最前面。当他们走到大安附近时,突然发现四五十名伪军由北而来,厉兴全立即暗示后面卧倒,待伪军逐渐靠近时,护送班火力齐发,打得伪军晕头转向,掉头拼命逃窜,使万副司令员安全闯过了敌封锁区。

1944年12月,厉兴全所在的高桥区区中队合编为我军主力部队。厉兴全被编入鲁南军区三区特务连六班任战士。他在部队每天早起晚睡练射击,学投弹,苦练杀敌本领,还抽时间学习文化知识。不久,他便能阅读报纸,还学会了写信。

1945年3月,厉兴全随部队参加了攻打敌顽军王洪九部队的战斗,这也是他来到三团后参加的第一次最大的攻坚战。不论是攻打岑石、涧沟崖敌据点,还是打敌援兵,厉兴全敢打敢冲,英勇顽强,并很快被选为战斗突击队员。战后,他担任了六班第一战斗组组长。同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厉兴全所在三团统编为解放军第八师二十二团。10月17日,厉兴全随部队参加攻打邹县战斗,在和敌人进行巷战时,遇敌一火力点,疯狂向我扫射。他紧握手榴弹,趁敌人换弹梭的一刹那,他手疾眼快把手榴弹甩进墙内,火力点立即被炸哑,一营全体战士迅速攻人城内,将巩振环部伪军300多人全歼。这次战斗后,厉兴全被升任为二排六班班长。10月下旬,在界河以北、两下店以南的伏击战胜利结束后,行军中发现一股约五六十名伪顽军正在狼狈逃窜。厉兴全带领全班战士奋勇直追,与敌人开展了顽强拼杀。经过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大部敌人被歼,剩余敌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向我缴械投降。

厉兴全在战斗中是英勇杀敌的模范,在日常生活中又是赤诚关心战友的好兄长。每次行军宿营,不管多么疲劳,厉兴全总是满腔热情地为同志们背东西搭铺,每到一地还主动为同志们烧洗脚水。在他的带动下,六班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

1945年秋,我军攻破峄县、邹县守敌之后,大批被俘的“解放战士”先后补入部队。如何团结教育好“解放战士”,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成为部队中的当务之急。开始时,厉兴全对新补人的“解放战士”也有些想法,后来在大会上听了首长关于团结溶化“解放战士”的讲话后,认识到绝大多数“解放战士”是被抓去的壮丁,他们大都是受苦穷人,只要耐心地做好团结、教育工作,就能使他们改造成为新人。当时,一个刚分到六班的“新解放战士”叫李德志,满身长满了疥疮,晚上皮肤痒得不能入睡,流脓流血。厉兴全不嫌脏,不怕麻烦,每天晩上为他烧水洗烫,还找来中草药给他涂敷治疗。急行军时,李德志因两腿溃烂走路困难,厉兴全便帮他扛枪背东西。开始李德志对此疑惑不解,误认为厉兴全怕他携枪逃跑而进行监视,对此存有戒心。一天晚上,已经11点多了,部队刚从战场回来,十分困乏,吃过饭便都很快去睡了。李德志一觉醒来,发现厉兴全正用盐水给他烫洗疥疮,使他感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就这样,经过40多天的护理、治疗,李德志的疥疮终于痊愈了。李德志在全连大会上流着热泪说:“八路军真正是人民的队伍。厉班长比俺亲生父母还好。我本来打谱逃跑的,现在我决心杀敌立功,跟八路军革命到底!”从此,他一切工作抢着干,战斗中英勇顽强。不久便被提升为八班副班长。

连长薛照勤知道厉兴全善于团结教育战士,就把二班的一名叫李东山的“新解放战士”调到六班。李东山当时只有18岁经常想家想得哭鼻子。来到六班后,厉兴全通过与他亲切交谈,了解了小李的苦难身世。得知他想回家的原因,主要是牵挂家中孤苦伶仃的老母亲。于是便同情地对他说:“我家和你家一样,也是受苦人。咱哥俩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只有紧握枪杆子,打垮国民党反动派,咱们的父母和千千万万的受苦人才能过上好日子。否则,咱们就是回到家里,父老乡亲也免不了吃苦受累。”在厉兴全的耐心帮助下,小李的思想有了很大转变,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深冬的一天晚上,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气格外寒冷。厉兴全便把自己的棉衣盖在小李身上。当小李醒来时发现班长的棉衣盖在了自己身上,而班长只裹着一床小薄被,心里被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人逢佳节倍思亲,春节前夕,一天晚上,小李再也按捺不住思母之情。于是,便利用站岗的机会,偷偷溜出村外,当他来到村头三岔路口时,他又踌躇起来了。他的眼前浮现出厉班长那和蔼可亲的面容。班长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能私自离队呢?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又返回来了,并主动找厉兴全和连长检讨错误,请求处分。连首长让他在全连大会上介绍了他去而复返的思想斗争经过,宣布不再追究给他处分,同时表扬了他知错就改的进步行动。厉兴全并没有就此撒手,他主动帮小李给家中母亲写了封问候书信,又同小李结成帮学对子。从此,小李成天笑逐颜开,以班长为榜样,一心扑在革命事业上,不久便入了团,并被提升为七班副班长。由于厉兴全善于以诚待人,以情带兵,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有30多名思想消沉、情绪低落的后进战士,转变成为思想进步、作战勇敢的骨干力量。大家都称赞厉兴全领导的六班是个“革命的小熔炉”。为此,师政治部转发了厉兴全的带兵经验。陈毅司令员在八师召开的骨干分子座谈会上表扬说:“厉兴全你这个小鬼蛮厉害嘛,不仅打仗有法子,做思想工作也蛮有法子哟!”

1946年1月,厉兴全所在的部队开展百日大练兵,拥政爱民是主要内容之一。特务连当时驻滕县西北20多公里外的邵庄村。村北相距2公里的大坞镇,是日伪军的守候据点,附近群众受尽了敌人的敲诈勒索,也经常受他们的反动宣传。因此,对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不十分了解。部队进村后,群众惶恐不安,愁眉苦脸。有些家庭把女孩子、媳妇送到亲戚家躲避,或者锁在屋里,连常用家具、生活用品也都藏了起来。六班住在村东边个姓邵的大娘家里。刚一进驻,厉兴全放下背包就带着战士打扫院子,整理东西。他亲切地向大娘借水桶准备挑水,邵大娘却冷冷地说:“水桶早被别的队伍给拿走了!”他们到外边去找,到处都没找到。厉兴全只好到连部伙房借了一个小木桶,用背包带连接起来当井绳,一桶一桶地把邵大娘家的水缸灌得满满的。邵大娘看到后,很过意不去,便说:“老总,您快歇一歇吧!”厉兴全亲切地说:“大娘,我们不是什么老总,我们是咱老百姓的部队,以后你就叫我小厉好了。”当时,六班住在邵大娘家的两间东屋里,搭铺的铺草都没有。厉兴全和副班长吴宪龙就各带几名战士到湖坡里捡些杂草来用。凡是能自力更生解决的,他们尽量不麻烦当地政府和群众。几天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厚厚的积雪把道路、院落封得到处不能行走。天刚蒙蒙亮,厉兴全就带领全班把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是严冬,但厉兴全和战士们个个身上都累得满头大汗。村里的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偏见之心随之被融化了。

八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第一个春节就要到了,为了密切军民关系,共同欢度新春佳节。特务连排练了高跷队、秧歌舞等文艺节目。厉兴全起早贪黑热情积极地参加排练。春节期间,厉兴全同战友们连续5天到各村同群众联欢演出,当地群众看得喜笑颜开,心花怒放。特别是看到厉兴全扮演的丑角表演时,群众更是喜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广大群众都深有感触地说:解放军来了,我们才能过上这么欢乐愉快的年啊!

春耕季节就要开始了,在山东军区发出的“以实际行动教育新区群众”的号召下,厉兴全带领全班掀起了帮助驻地群众搞好春季生产的热潮。当时村里有不少户没有耕牛,厉兴全就带领全班帮群众用镢头刨铁锨剜,深翻土地20余亩。还主动帮着铡草喂牲畜、挑土垫圈等,凡是部队能干的活,他们样样都抢着去干。部队拥政爱民的实际行动,深深教育了全村广大人民群众。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八路军确确实实是人民的子弟兵,还从来未见到过这样好的军队。六班的房东邵大娘将全家召集在一起,检讨了以前不借用具给部队的做法,觉得对不起六班的同志。接着订出了4条《拥军公约》:(1)保证给部队烙好煎饼,做到又薄又干;(2)帮助部队拆洗缝补鞋袜衣服,不嫌麻烦;(3)照顾伺候好部队病号,使其不想家;(4)借给部队日常用具,为部队提供方便。公约由大娘的儿子邵志忠用毛笔抄写清楚,贴在大门上,让同志们监督执行。厉兴全看到后,深深地被感动了,便立即召集全班制订了一份《拥政爱民公约》,贴在《拥军公约》的左边。王吉文团长听说此事后,亲自来到邵大娘家看了军民公约,并抄报八师政治部(此公约现载入二十二军军史,笔者注),在全师进行了宣扬。公约制订以后,军民关系更加融洽。邵大娘和儿子邵志忠重新又为六班战士搭起了地铺,并打了10多床草苫子铺在上面,以免同志们睡地铺受潮着凉。

1946年4月9日,山东军区第八师隆重召开了建师以来第一次英模表彰大全。厉兴全被评为“特等团结拥(政)爱(民)模范”。六班被命名为“厉兴全班”。师政治部编印了《开展厉兴全运动》的小册子,在全师开展了向厉兴全学习的运动;《麓水报》连续登载了厉兴全的英雄事迹

百日大练兵结束后,厉兴全所在八师奉命移防。当时群众听说后,纷纷到连、营、团苦苦挽留。部队临走的那天,邵大娘一大早就做好了饭菜,深情地说:“咱军民一家人,同吃一顿团圆饭,再送孩子们走!”部队出发了,男女老少一齐涌向村头敲锣打鼓,流着泪水欢送亲人。部队走得老远老远了,群众仍不肯离去,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部队的去向;邵大娘的孙子和其他一些孩子跟着部队走了几里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直到很长时间,邵庄的群众仍和部队保持着通信联系。部队走后,邵大娘带着老花镜精心绣制了“军民一家,鱼水情深”的小旗子,让孩子专程送给六班战士留作纪念。

同年8月,八师奉命由台儿庄向安徽泗州进军。指战员冒着倾盆大雨,在连续几天的急行军中,厉兴全带领全班高举班旗走在部队的最前面,并提出了响亮的口号:“平时光说不能算,艰险时刻来考验!”7日深夜,八师以二十二团为主攻,投入了攻打泗州战斗。开始很顺利,担任突击队的勇士们,猛打猛冲,仅5分钟的时间,就突破了大北门。二十二团相继突入城内,展开了巷战。经过一夜的争夺战,抢占了部分地盘。天黎明后,守城之敌凭借有利地形,集中炮火向二十二团展开了猛烈反击。守城之敌系国民党一七二师两个团,战斗力较强。二营遭重大损失后撤出了阵地。小北门为敌占领,这时泗州大北门成为敌军夺取的主要目标。我指挥部和伤员潜伏在城门楼下,也是二十二团进出的唯一通道,此门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团首长果断决定由厉兴全班担任防守大北门的重任。厉兴全坚定地表示:“人在阵地在!”上午10时20分,守敌在密集火力的掩护下,约一个排的兵力,向北门蜂拥而来,厉兴全命全班沉着冷静、诱敌深入。待敌人进入射击圈时,他们一齐发出了猛烈的炮火,打得敌人狼狈逃窜。不一会儿,又有几十个敌人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再次向北门反攻。当敌人距门楼约四五十米远时,厉兴全指挥全班接连投出十几枚手榴弹,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死伤遍地。敌人两次反击受阻,气急败坏,又集中更大火力,第三次向北门楼横扫过来。激战中,颗子弹打穿了厉兴全的前肋,右臂被打断,鲜血直流,这时,副班长已经牺牲了,还有两名战士也身负重伤。在这紧急关头,厉兴全忍着伤痛,大声喊道:“同志们,就是拼死,我们也要守住阵地。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连续打退敌人的几次反冲击后,两名受重伤的战士被送下去了又有两名战士牺牲了,还有两名战士负了重伤,六班只剩下5个人。勇士们个个头晕目眩,口渴得无法忍受,可是他们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决守住北门楼,誓与阵地共存亡!

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六班先后打退了强我数十倍之敌的7次冲击,在预定时间内守住了北门,为攻城部队的行动及伤员的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就在他们接到撤出阵地的命令时,敌人打来的几发炮弹炸塌了城北门楼,厉兴全壮烈牺牲在门楼上,年仅21岁。